56. 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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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韵儿又惊又愕。如果不是自己亲耳所闻，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这些刻薄的话会从恩儿的嘴里说出来。而对方说出这些话时丝毫不留余地，似乎对方对她的所所为和为人处世一目了然。“你……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能？你都敢跑到医院看我笑话了，我难道还要以礼相待来凸显我的教养？”

苏佳人厌烦地拔掉了手背上的点滴针，“如果我的话让你觉得不开心了，我深感抱歉。”

程韵儿忍无可忍，气急败坏扬起手，却在落下的一瞬被苏佳人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手腕。深吸一口气，她语气沉冷：“拜托你脑子清醒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

用力一推，程韵儿跌进了床侧的单人沙发。

可能用力过度，头有些晕，反冲力令她跌坐回到床头，微微喘着气。

狼狈不堪跌陷在沙发中的程韵儿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双眸，死死盯住她。

苏佳人揉了揉眉心。

“你到底是不是恩儿？”

程韵儿从沙发上跳起来，努力想在这个她没放在眼里过的女人跟前表现出居高临下的姿势，可在对上对方不屑的目光时身子硬了硬。

“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苏佳人本能地想笑，却没笑出来。她伸手去够床头的按钮，试图叫来护士。却在手指即将够着床头吊着的按钮前一分钟被程韵儿啪地一声打掉了悬挂按钮。

她一怔，尔即将程韵儿的手一抓，在对方毫无防备时将她的身子拉到了跟前。自床头伸出手，刚好够着程韵儿的下巴。她捏紧了那个完全没搞清楚自己立场的女人的柔软的下巴：“既然你这么喜欢留下来，我就不赶你走了。听说你整过容，整容的模板不会是我吧？”

程韵儿扭开下巴：“别自以为是！”

嘴角勾起，苏佳人哂笑：“你就这么喜欢我，非要变成我的样子才满意？眼皮是割过的，磨过下巴，连鼻子都垫了，恐怕你现在连你自己长原先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了吧？”

眼神中的高冷与口气中的森然令程韵儿眼皮许久不曾眨一下，她抗拒着这个女人是恩儿的事实：“你，你怎么知道？！”

她说的纯然都是事实。

“因为迟战溪，我对你的事了解得比较透彻。”

她眼角挂着令人忽略不了的嘲笑，“看来你对我这张脸感兴趣的程度比你自己多得多。”

程韵儿惊惧不定地僵着身子。她来之前从未想过恩儿的口才会好成这样，相比之前的唯唯诺诺，她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从小到大，只有自己能对她颐气指使，却几乎从未给过对方一个彻底的反抗。

唯独的那一次反抗，是在雨夜，恩儿终于鼓起勇气和她大吵一架，非要和梁景轩在一起。她记得那天晚上恩儿“狰狞”的面孔，那种表情让她忘记不了。她坚决不同意恩儿和那个质疑她过去的男人在一块，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她和恩儿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出色的。她的妒忌像火一样一点即着，从小到大，任何恩儿有的，她也必须要。她的任何一个方面，大到名利地位，小到生活琐碎，她样样都不愿意输给那个女人。

“你到底是不是程恩儿？”

“不是程恩儿我还能是谁？”

目中讥诮乍现，面色比之前更如镀上一层寒霜般的凉，苏佳人讥笑，“从进门时你就咄咄逼人将我的身份敲定了，现在却来反问我。怎么，你害怕了？”

程韵儿脸色白了又白，不自觉后退一步，却在两秒钟后逼着自己又往前一步，努力地试图从佳人脸上找出什么来。恩儿的一点小痕迹都难逃她的火眼金睛，她的脸是完美的，但再完美的脸上也有可以辨认出来的瑕疵。程韵儿从那些瑕疵中确认了自己原先的判断：“你是她，你就是她。”

她屏住了呼吸，“那天你不是滚下阶梯了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迟战溪身边？”

她曾眼睁睁看着被她狠狠推了一把的恩儿失足滚下百级阶梯，恩儿当时穿了件白色的睡裙，伤心欲绝跑出门。她跟在身后，追上了她，追到了那个淋成落汤鸡的妹妹。然后，她花言巧语把她骗到山上，然后亲手将她推下。

恩儿就是在那个时候彻底离开她的。

她以为恩儿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接下来几天既为打探到任何有关消息，恩儿也失去了踪迹。

直到前一段时间，她因为不想再继续做迟战溪背后女人，冲进了迟宅。

在迟战溪替她开门的那一瞬，从门缝里她看到了那个坐在餐厅里的目光如炬不乏高端优雅的女人。当时她震惊万分，那个迟战溪口中的傻子竟然就是她妹妹恩儿！

她一直以为傻子就是傻子，却不料那个傻子竟然是她一直就妒忌到死的程恩儿。如果苏佳人换做别人她不会有任何被刺激的冲动，但自从知道她就是恩儿后，她渐渐地又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与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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